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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台湾老夫妇重返成都,丈夫大喊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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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年11月20日起,退集于川西的蒋军数十万部队在解放大军的威逼下大部宣布起义,而李文兵团却率其7个军仍企图西逃西昌。

12月中旬,解放军第16军48师抵达黑竹关,切断了李文兵团向西逃跑的道路,李文被迫下达了分两路向南突围的命令。

从表面上看,处在蒲江一线的第16军46师,在前有第12军、右有第10军的屏障下,好像此刻离敌还远,无什么硬仗可打,这个军的各师故此仅是做了一般的戒备。

12月25日清晨,位于蒲江县城东北方向9公里处的46师第团警戒哨兵,突然看到晨雾中竟冒出了打着蒋军旗大摇大摆的队伍,正从东北方向走来。

这股敌人在行至天华乡白塔村时,由于连日行军长途跋涉,疲惫至极,一下吴山坡,便到处拔老百姓地里的萝卜吃,一副许多天没吃上饭的狼狈相。

就在这时,解放军第团阻击的枪声紧跟着喊话声响了,开始战士们并没有把这股四处抢东西吃的敌人放在眼里,但是战斗却越打越激烈,敌团长亲自骑白马下山督战,成连成营的敌人很有秩序地轮番向解放军阵地展开攻击。战斗打得远不像第团预料的那样顺利。

直到这时,才引起了此线解放军各部的高度注意,后从俘虏口中得知,当面蒋军非小股逃窜之敌,而是李文兵团的主力部队第1军第1师。

第团多路向敌实施穿插分割,夺取了吴山坡阵地,但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有12名战士牺牲,伤60余人。

同时,防守在高桥的第团从当地老百姓口中了解到,此地在昨日已有大批的蒋军经西崃场西去。该团毅然向北作前伸侦察,果然发现蒋军大部队正借助大五面山的遮掩,成多路纵队向西行进。

经短暂战斗接触,从被俘人员口中得知,当面之敌是李文兵团的主力,其军的番号仅侦知的就有7个之多。团当即将这一意外情况上报。

从多方情况分析判断,李文兵团正是企图绕过解放军第12军控制的邛崃一带的阵地,从邛崃东南至寿安场之间突围逃窜。而第16军两个师正处于敌突围方向的正面,特别是第46师处在敌突围的主要方向上。

刘邓迅速电令第16军,要尽最大努力堵住这个口子,并要求杨勇、杜义德加强该方向上的兵力配置。

第16军立即调整部署:48师留少数部队控制名山百丈、黑竹关交通要道,主力全面展开,协同46师向西来镇攻击。做好围歼敌人的决战准备。

11月25日这天,第48师第团1营作为本师的前哨,由青石铺下川康公路,返身向东4公里,抵达蒲江县复兴场,参加堵截胡宗南部的作战。

该营张继勇营长在复兴场附近突然发现前面有部队行进,从其杂乱的队形判断,当面部队很可能是国民党溃军,张营长急令通信员通知随先头连第3连开进的副营长,注意敌情,准备战斗。

果然,第3连的前卫尖兵很快与敌接上了火,该连迅速展开战斗队形,向敌扑去。

正洋洋得意计算着再走几公里就登上川康公路的蒋军官兵,是李文兵团第1军54团3营,在以往的战斗中也常常是打头阵、当尖兵,曾狂妄地自称为是“老子天下第一的第一”。

而在这时,冷不防竟有来势迅猛的解放军迎头打来,顿时慌乱成一团,调头回窜,在稍微定了下神后,便开始组织力量发起突围。

解放军第3连紧追在后,将该股敌人压缩在复兴场西北约1公里的高河坎一带。

高河坎是这里的小地名,真正标上地图的名字叫三营庙,也许是历史的巧合,蒋军这支号称天下第1军、主力的主力的第3营,真的要在三营庙葬身了!

如果此时俯视整个战场,不难发现此地正是整个蒋军成建制部队向南逃窜的最远点,自从解放军阻击部队在这里筑起一道火网后,蒋军就再也没能越过三营庙半步。

11月25日这一整天,在蒲江、邛崃、新津地区,一个堵击围歼蒋军胡宗南溃军的包围圈逐渐形成。北线,第12、第11、第10军在西起邛崃,东至新津,40余公里的战线上,与蒋军李文兵团3个军展开了激战;

南线,第16军以6个团的兵力在西起高河坎,东至寿安场,30余公里长的战线上,与李文兵团4个军展开激战。

从其整个战场来看,南线战况最为紧张。四野一片枪炮声和喊杀声,震天动地,几十里外可闻,包围圈在逐渐缩小着。

这天夜晚,深知如此僵持下去只有对自己越来越不利的李文,歇斯底里命令蒋军所有重武器集中火力于西崃场东北干溪沟方向,企图在此打开一个突围的缺口。

守卫在这里的是解放军第团,在连天的炮火中,他们经受了血与火的考验,其1连、8连、9连阵地多次被敌人攻破,战士们又用刺刀、手榴弹等近战武器将敌击退,夺回阵地。

但敌人的炮火仍未减弱,羊群般的敌人又轮番向第团阵地发动进攻,阵地前已是焦土一片,交战双方的尸体谁也没有时间去清理,堆积在阵地前又成了临时的防御工事,喷射着火焰的枪口从尸体下指向对方。

面对如此多的敌人的疯狂攻击,第团团长于秀清、政委王希圣等领导一面连忙向师部报告作战的紧急情况,一面作坚决堵住敌人的最坏打算。

怎样才能守住阵地呢?眼下的情况很显然,仅靠第团1个团的兵力是很难阻挡的住敌人数10倍兵力的轮番攻击,若拼全力单纯地固守,那么全团就会出现很大的伤亡,其结果也就会有守不住这个口子的危险!

团领导议定,为了堵住当面之敌,应立刻改变原来的防御战术:以毒攻毒方能解毒,以攻对攻方能解攻,把交战战场引到敌人的阵地上去,首先是要摧毁对前沿阵地威胁最大的敌炮兵阵地。

最后决定由全军战斗英雄、3营副营长桑金秋率领团预备队7连多名战士,在午夜12时,从阵地左面黄坝子附近一块洼地里,利用敌之翼侧结合部的间隙,顺山沟插入敌后袭击敌人,打乱敌人的后方。

3营副营长桑金秋

7连在桑副营长的率领下,当夜秘密插入敌阵地内远达4公里多,以迅速的动作抢夺攻占了郭石桥附近的两个山头,活捉蒋军第92师青年营营长等多人,又将敌两个连俘虏,交由孙副指导员带队押送回西崃场。

途中,又有不少不明真相的敌人"主动"加入俘虏队伍,等到了西崃场时,一清点俘虏数量竟多达余人。

桑副营长在把俘虏交孙副指导员后,立刻组织火力猛然袭击敌炮兵阵地,使敌炮阵地陷于瘫痪,再难以发挥火力,缓解了前沿阵地的紧张态势。

这支突入敌纵深的解放军小分队,不断变换位置打信号弹,司号员张锁仁轮番吹着冲锋号、联络号和调号,在不明情况的蒋军听来,解放军主力部队早已深入纵深,军心为此更乱起来。

而这一地区离李文的兵团部又仅有3公里多,深夜的激烈枪声使李文大惊失色,连连追问枪声从何而来。为何这么近?

7连又相继不断地出击附近山头,变换位置打信号弹,吹军号,迷惑敌人。李文等蒋军将领误以为解放军主力已攻进其纵深,惊恐万状,心想再难由此方向突围,便不得不下令停止在干溪沟方向的进攻,移兵别处。

7连在完成扰乱敌后方的任务后,还俘虏敌人近两个营,在天亮前返回到前沿阵地。

至此,一条以大五面山为两军交战线,东西长达30余公里的战线出现在了两军指挥员的作战地图上。蒋军借助山势为屏障,暂时迟滞了解放军的攻势,但也再无力打通由此向南突围的道路。

战役正激烈时,解放军各路大军对退到此地的蒋军达成了合围。

解放军第10军第30师,由新津西南直出固驿镇,戳上了由此南逃的李文兵团本部的屁股,并从中间截下了其南撤队伍的一个“尾巴”。

李文兵团向南突不动16军阵地,又选择了经蒲江县到雅安的路线,当李文和参谋长吴永烈在打开军事地图确定具体行军路线时,手指所指处有一个非常显眼的地名,其名字也姓一个“军”字,称为军田坝。

顾名思义,这军田坝一定和军队有关,也必定是一个驻军方便和行军能进能退的好地方。随着李文的点头称许,这条行军路线就这样确定了下来。

而实际上,这军田坝虽然姓“军”,却是极不利于军队行动的。

仅从地图上看,这个两山夹一小平原的走廊,地形较开阔,一条乡间土路向西蜿蜒伸展不到10公里,便是西来镇,可通过此地直接插上去雅安的公路,非常利于行军和达到迂回西逃的战术目的。

但是,这军田坝的实地情况却并不像李文想像的那样好走,此地在五面山中,两山夹一沟间,一条四季不断水的小河便在沟底,而且小河沟的两岸全是水深没膝的水草地和已收割过的闲置冬稻田。

解放后这里才开始种两季稻,以前一直是种一季稻,冬天的水田里灌满了水,等待来年春耕。

犹如酱缸一样的军田坝四野,农民平时在这些田块路边行走都是十分的小心,所以根本不适合部队行军,更别说是骑马拖炮、带着辎重而逃命的李文兵团。

即使今天,军田坝当地仍有许多稻田

因此,当李文带领所部准备从此地穿行而过时,首先遇到的最大敌人即是这烂泥坑,许多战马跌入水坑后再也爬不起来,各种火炮都陷了进去。

再加上前后左右的追击喊杀声,溃退的蒋军官兵争相逃命,互相拥挤,很多人都滑入到烂泥中,苦苦挣扎,也就别谈有什么战斗力了。

就在这混乱之际,由彭山一线自南而北的人民解放军追击部队,正向蒲江一带拦截过来,抢先占领了西峡场一线的制高点,封锁住了企图南逃的蒋军的道路。

但由于解放军先遣部队人员少,要想很快彻底解决战斗也不可能,只好一面坚守住制高点,把敌人困在这五面山中狭窄的地区内,一面等待后续部队的到来。于是,一场激烈的战斗便在这—地区打响。

蒋军拼命想冲出南去的包围圈,成团成连的蒋军在指挥官的督战下,向附近的山头涌来,身边的开阔地和脚下的泥水,对他们的行进非常的不利。

而解放军坚守在山头上,尽管伤亡很大,人员越来越少,却是居高临下,便于发扬火力,蒋军发动的数次进攻都被击退了,但解放军也由于人少,不敢贸然离开战壕一步向前追击,只是这样艰苦地坚守待援。

双方形成了僵持状态。急于逃命的李文兵团在见向南不能直接突破后,只好率领侥幸逃过军田坝泥泞地带的部属,顺着五面山中这条山沟沟底开阔地径直向西奔逃。

一直跑到这条山沟的沟头板桥铺,再也不能顺沟逃窜时,跑在前面的先头部队刚爬上沟沿,便吃惊地发现这里已有解放军堵截坚守。

一阵激烈的枪声响过后,蒋军只好又缩回到山沟里。李文所率兵团司令部即住在紧靠板桥铺以北仅有余米的古大林,这里仅距成(都)雅(安)公路有5公里。

李文仍星做他那打通南逃通路的梦,他下令让对峙在板桥铺咐近的蒋军发动轮番进攻,但总未能奏效。

在这个东起军田坝,西至板桥铺的沟壑山地,蒋军第5兵团已处在人民解放军的网底中。

李文兵团10万大军全军覆没的大致范围

国民党7个军近10万人的溃兵,拥挤到了这方圆几十公里的地域内,兵团司令官李文此时的兵力部署是这样的:

陈鞠旅的第1军和胡长青的第69军在东起军田坝,西至古大林、板桥铺一带,从东南方向以胡部在后、陈部在前的行军作战队形屏障兵团部;

周士瀛的第90军、吴俊的第27军、朱先墀的第36军在固驿镇以南的新庵乡一带,从东北方向以朱、吴、周部的前后行军作战队形屏障兵团部;

由李文亲自指挥的第3军和冯龙的第57军,从西北方向阻截解放军的猛烈追击进攻;,

同时,李文还命令紧靠兵团部的第1、第3、第57军3个军,竭尽全力打通距离成(都)雅(安)公路仅还有5公里的道路,拼死突出重围。

这时,此菱形地段的东西两端都响起了分不清节奏的枪炮声。

此时此地,较别的战役有一个显著特点是马匹多而车辆少,水网稻田更使那些四个轮子的东西寸步难行,不是被陷入泥水,就是早被丢弃路边。

在军田坝一带,到处都挤满了溃散到此地的蒋军官兵,人挤人,马踏人,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第1军军长陈鞠旅在古大林准备起义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本部主力所在地军田坝一带,第1军各部的团长回到本团后,宣布了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

兵随将转的第1军官兵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猛烈的枪炮声便已在他们的身边响起,第1军顿时伤亡惨重。

原来是同一战壕里的第69军闻知第1军决定投共的事情后,军长胡长青仍坚持反共拥蒋的反动立场,马上向成为自己对立面的“叛徒”下手,他们向近在身边却毫无准备的第1军打响了制止“叛变”的枪声。

第1军官兵还根本没有搞清楚究竟是谁投了共,便也来不及问个青红皂白,当即展开还击。一场内讧便先在大五面山一带展开。

第1军怎能抵挡得住近在咫尺的对方突然袭击,伤亡重大,只好向西退去,靠拢军部和兵团部。

而其时,第1军的起义还仅是处在准备阶段,没有与解放军接上头。陈鞠旅知道这件事后,气得连连跺脚骂娘,去找李文评说,而脚仍踩两只船的李文安慰陈鞠旅几句话,说马上通知第69军胡长青停止攻击外,不要再发生误会。

这样,五面山上的解放军没有费什么力气,李文兵团的这两个主力军即已因内讧大伤元气。在李文急忙下令停止内乱后,第1军的官兵已横尸军田坝。

26日拂晓,军田坝周围的战斗进入最后决战阶段。解放军南路部队主力第16军,在所部第47师即将火速赶到前沿阵地之前一个小时,便胸有成竹地下达了总攻击的命令。

第46师3个团首先在军和师的猛烈炮火掩护下,以军田坝地区为主要战场,向敌发起猛烈攻击:

与此同时,军田坝东北方向新庵子地区的解放军第10军第30师第88、第89团,西北方向雷打庙地区的第82团等部队,在南路发起进攻以后,也主动对敌展开了积极的攻势。

各部队突入敌阵后,即行大胆穿插分割。为了逃命,许多国民党官兵脱掉那身显眼的军装,逼着当地的老百姓脱掉身上衣服,互相换穿。在这时,越破越烂的民装却成了宝贝,被败兵们争来抢去。

“脱!脱!脱!”几个国民党溃兵闯进附近农民的家,冲着男人们喊着。被惊吓的嘴巴都张不开的百姓们,见大兵们指的是男爷们,也就稍稍宽了些心。待这些溃兵们远去,村庄中原来一家家农户转眼间都变成了穿军装的“全家兵”。

这时,军田坝周围的解放军各部队紧缩合围圈,使四处窜逃之敌渐入网底。许多连夜跑了几十公里的国民党溃军官兵,满以为逃出了解放军的包围圈,却不料等跑到军田坝附近时,方明白仍在网中,且已是起网的时候了。

昨日由高山镇败逃到新庵子附近的蒋军第90军首脑人物周士瀛等,企图带少数随从夺路而行,与兵团部会合后再图脱身窜逃。

无奈四野到处是解放军的呐喊声,便惊吓得不敢再莽撞行动,担心自投罗网,即蛰伏于沟坎中准备等天亮后再伺机动作。

次日,此地蒋军第90军等部溃兵被解放军各路部队分割包围在了这里。很快,军长周士瀛也加入到了解放军第89团的俘虏群中,不过刚开始由于他一身的士兵服装,押送俘虏的解放军战士并没有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周士瀛

但在俘虏群中,周士瀛作为军长是他的部属们所另眼相看的,他也就显得不同于一般人,很快引起了解放军战士的注意,把他单独先押送到了团部。

团参谋长任国选上下打量着这位白白胖胖的中年人,仅旁敲侧击几句,周士瀛也就不得不如实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最后十分懊丧地说道:“我们国军看来是全完了,不是被打死,就是当俘虏。”

至此,国民党第90军军长周士瀛、副参谋长萧镇袱(军参谋长王日皓在昨日晨被解放军第87团在冉义镇附近俘虏)、第53师师长樊玉书、副师长张居温5名少将先后被俘,其第90军军部、第53师师部及其部队全部被歼灭。

与此同时,解放军各路部队突进到军田坝战场的各个角落,已失去战斗力的蒋军再也难以组织有效地抵抗。

就在这一刹那间,此地战场上面对败局已定的蒋军官兵,其反映虽说不尽一样,有撒腿就跑喊不住被击毙者,有趁混乱之机逃窜得逞漏网者,有举枪自杀者或仍继续顽抗者,但更多的则是举手投降。

解放军第30师长马忠全和作战科长马辛春带着1个侦察班和几个通讯员,向聚集在一个山头上的敌人打了几枪和一发六零炮弹,此地1个营的敌人便在招手喊话中乖乖地缴枪投降。

一个通讯员赶回后方送信件,除信件按时送到外,还带回了1连投降的敌人。

整个战场在这时都沸腾了!

混战中,双方皆有伤亡。

对于军田坝之战中究竟歼灭蒋军多少人,俘获或击毙蒋军将级以上指挥官是哪几个人?笔者曾穷尽所见史籍档案,但总没能得出一个较一致的说法。

根据《步兵四十六师战史》记载,该师在年12月25日—26日两天战斗中,共毙伤第1军参谋长陈守仁、第27军军长李正光等人,俘敌第24师师长吴方正等人。

四十六师师长齐丁根少将

另一个角度也可供参考,军田坝之战前,李文兵团还有10万大军,后来投诚之时只剩不到5万人。

年,一对由台湾来的白发夫妇,颤悠悠地步上这片土地,不用导游,从不问路,两人手牵手结伴而行。

他们曾亲身经历过那场令其终身难忘的川西决战,男的是国民党第69军的营长,女的是军部的译电员。

当军田坝枪声正急时,69军军长胡长清率残部侥幸突出重围,其中便有这对烽火鸳鸯。他们即是在由军田坝向西昌逃难的路途中相依为命,一天深夜在大山石窟中结为夫妻的。

如今,他们终于实现了多年来寄希望能以特殊方式纪念婚礼之日的心愿。回到大陆的第一件事,即是重走这条对他们来说是意味深长的乡间小路,其起点便在军田坝。结伴而行,往昔姻缘由此始,今朝何情上心头?

如今,他们的这种庆祝婚礼40周年仪式,的确也别开生面——没有鲜花和红烛,没有欢声和笑语,没有亲属和朋友,就像他们40年前大山石窟中的“洞房花烛夜”一样。

图片来源于网络

更出乎人们所料的是,老泪纵横中,他们手中撒出的尽是白花纸钱。

丈夫边烧边哭:“弟兄们,是我对不起你们呀。”这位当年的蒋军营长,带领弟兄突围,能成功逃到西昌的不到百人。最后逃出大陆到达台湾的只有他一个。

军田坝战斗以蒋军的惨败而宣布结束,懊丧到极点的周士瀛等国民党高级将领及其部属在解放军战士的押送下,步履沉重地走过军田坝,他们感觉到脚底这片浸透着血与火的泥土仍然热得滚烫滚烫。

12月26日,第5兵团残部逃出军田坝后,司令官李文急促地来回走着。第1军军长陈鞠旅垂头丧气地从左翼败退下来,进了李文的住处,他肥胖的身体向稻草堆上一坐,稻草立刻被压下去了一个大坑。

无精打采的李文走过来,他对陈鞠旅的战败大为不满,生气地喝问道:“你怎么不管你的部队,一个人到这里来了!?”

李文不说还不要紧,话一出口便惹得陈鞠旅又发开了牢骚,这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的。

陈军长连声抱怨道:“我们根本到不了蒲江,沿途都有共军的截击。我的部队大多数都互相失去联络。现在我不向这边靠拢,还能向共军靠拢?”他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李文听来也不免觉得十分尖刻。

李文与蒋介石合影

怨气充满了小小的房间,出现了尴尬的冷场,屋子里的绥署训练总队总队长王应尊待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赶紧离开。

其实,李文与陈鞠旅刚才的几句争吵,门窗外面侧耳细听的人都听得非常仔细,大家在这时都十分敏感地观察,注意着局势的发展。

“情况十分明显,再这样打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为了保全整个兵团官兵和李司令官的安全,应该另想个办法。”兵团副参谋长袁致中直接对出门的王应尊表明了意见。

“是啊!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否则,我们大家一同都完蛋。”兵团参谋长吴永烈在一边随声附和。

王应尊其实也早有“投共”的想法,听了两位参谋长的话,觉得底气足了一些,但也不好直接找李文说要投降。

最后,三人想了个主意,先搞通李文麾下第一军军长陈鞠旅的工作。因为陈鞠旅早在之前就有投共的打算。

三人找了点借口,把陈鞠旅从李文面前叫到一边房间内,开门见山挑明眼前局势,故意问道:“你看情况已经发展到这一步,究竟还有什么办法没有?”

晚年王应尊

“有个屁的办法,再打只有死路一条!”陈鞠旅说得非常干脆,也十分气愤。

这时发牢骚已不是时候,王应尊赶忙打断陈鞠旅的话,说:“这些都将成为历史了,当务之急是我们如何不再当傻瓜,为了蒋介石把命也搭上。”

王应尊与陈鞠旅是20多年来的知己朋友,平时也无话不说,所以在这时说的也是推心置腹。

陈鞠旅听到老朋友说这些话,渐渐明白王应尊要说的话中主题是什么。

没想到隔墙有耳,陈鞠旅的代参谋长乔治在那边早就听得清楚,这时突然从隔壁跑过来说:“我过去在东北被俘后,学习了一年,他们的政策我是知道的,只要我们愿意起义,我们的生命财产是有保障的。”

乔治的现身说法,在这时比王应尊的任何话都管用。一时竟也说得陈鞠旅和王应尊目瞪口呆,他们没有想到身边的这个军参谋长原来是个早被“赤化”的人。

电视剧解放大西南中的第一军参谋长乔治

乔治见军长停止了唉声叹气,便又趁热打铁:“这种事总得有人伸头才行。实际上,现在大家都是在看着我们第1军,我们一动,大家都会跟着动。在此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们这些高级人员惟一的希望就是能够保全生命财产,其他再无所求。”

乔参谋长的这段话基本消除了陈鞠旅刚才的思想顾虑。

“也只有这样了。就这么办吧。给冯军长通个气,让他现在马上来。”

第57军军长冯龙说到就到,陈鞠旅当即言明劝说李文接洽起义之事,就两军协同行动交换了意见。王应尊也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冯龙本是一个惯于见风使舵的人,这时见第1军内部乃至兵团部的意见已趋于一致,开口便表示第57军一切愿随第1军行动。

当提出大家一同去见兵团李司令官时,冯龙等人连忙把陈鞠旅推在前面,并推举王应尊代表大家向李文先作劝说。

电视剧解放大西南中的第一军军长陈鞠旅

王应尊来到愁眉难展的李文面前,设身处地又诉说了一遍第5兵团此时所处的险境,讲明再抵抗的利害关系,末了又补充式地说:

“打是打不过别人了,大家的意见是为了兵团几万子弟兵的生命安全,还是走北平傅作义将军的路为上策。蒋委员长和胡长官是管不了我们了,第5兵团这些被人抛弃的将士,还得靠我们自己想办法。”

王应尊对李文是很了解的:作为蒋介石的嫡系将领,几十年来形成的“忠君”思想很难一下子改变过来,所以,他很难果断地下定临阵倒戈的决心。

门外,众将领都倾耳细听着李文的最后表态,但李文一直都未开那个口。

只听到王应尊的声音越来越大:“我说李兄啊!你怎么还不明白,在眼前这种情况下,除了这条路外,别无出路。你是不是惟恐部下骂你没有气节,你还要顾全你的面子,用几万官兵的性命换取对得起蒋介石和胡宗南的资本,我看实在没那个必要,允许他们不仁,也就允许我们不义。”

李文把双手在头发里抓得更深了,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王应尊的说法。

王应尊见李文的顾虑,主要是不愿把这件事从自己口中亲自说出,更不愿自己亲自出面接洽起义,便顺水推舟地对李文说:“你看这样好不好,让袁参谋长先走一趟,怎么样?”

李文早就巴不得有人说这个话:“你们看着办吧。”算是对这件事作了答复。

但袁致中却担心在这重大关头上出了差错,非坚持让李文写个东西作为凭据不可,

“好吧。给共军的信我这就写,你们先去商量一下怎样与他们谈判的细节。”李文怏怏不快地回答,向楼上爬去。

王应尊急忙约上副参谋长袁致中赶到第1军军部,与陈鞠旅等一同商定前往解放军部队接洽起义事宜的人选。

袁致中

这时,大家都很想找一位与共产党、解放军有着特殊关系的人,可惜的是过去清查内部时好像到处都有地下共产党人,而现在却一个也找不到。

大家最后议定先派副参谋长袁致中代表兵团部、第1军代参谋长乔治代表本军,前往邛峡方向火线找解放军最高指挥官联系,同时向本兵团其他各军进行联系和说服工作。

当袁致中、王应尊等人再返回兵团部向李文汇报商量结果时,李文又非常担心地说道:“真正的共军也到处都是,据我所知,来西南的有刘伯承的部队和陈毅的一部分部队,让我们向谁投降?弄不好我们还会成为他们的牺牲品。所以,我们最好还是两个方向都联系,共军的西南战局最高指挥权在谁手里,就向谁接洽。”

由此可见,李文作为这时西南战区的最高指挥官,却连自己作战的对手是谁也没搞清楚。

12月26日晚,李文向本兵团下达了停火命令,同时派出兵团副参谋长袁致中和第1军代参谋长乔治,前往邛峡解放军前线指挥部联系停火之事。

袁致中和乔治举着双手通过双方交战线,一边走,一边高喊:“不要开枪!我们是来联系的!”

解放军前沿阵地所在团是第12军第36师第团,副团长武效贤走出掩蔽所,厉声问道:“干什么的?”

“我们要见你们最高长官,有要事相商。"乔治鼓着勇气说。

“有要事?好吧。你们有什么要事先和我谈一下,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员。”

“兄弟受我兵团李文司令官之命,奉告贵军司令:我李司令官为了顾全大局,愿意起义。”

“好吧。你们等一会,我去报告一下。”

肖永银副军长的声音由邛峡县城传到了前沿阵地:“什么?起义?敌人现在突然提出起义,是有企图的。一定要提高警惕,防备敌人诡计,我马上派人来,再给你们加派两个营的兵力。”

肖永银

第36师副师长王汝昭和第团团长余辅坤迅速赶到了前沿指挥所,参与谈判。

双方在初接触时的洽谈并不怎么愉快,王副师长的句句质问,更使袁致中和乔治哑口无言。

“不要再强词夺理了!现在我们还可以原谅你们,你们如果还想做个中国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地立即放下武器,听我军的指挥,无条件地把部队撤出战场,我们保证宽待你们。”

乔治倒吸了一口冷气,显然他原先的期望值过高,沉着脸又说道:“这件事责任重大,我们做不了主。请你们能否派代表去直接和我们的李司令官面谈?”

电话又接到了驻邛峡县城的第12军指挥部。

“行啊!到哪里谈都一样,只是郑重告诉他们,顽抗是没有出路的。他们如果还不服气,我们愿意奉陪到底!武副团长是那里的前线最高指挥员,就派他去吧。”

武效贤副团长在接受了军的命令后,让作战股长从本团挑选了3名精干的战士,再带上通信员和警卫员,各携带长短枪两支。一行6人,军容严整、精神百倍地随乔治等人向蒋军指挥部走去。

武效贤

徐家楼子房间内,李文和陈鞠旅等人已等候在那里。李文出于某种考虑,仍将计就计把陈鞠旅推在了前面,自己则站立一边,稳于幕后策划。

“请问军阶?”陈鞠旅显然是见武副团长很年轻,有点不太信任,

“刚才你们的参谋长已经介绍了,我是到这里洽谈的解放军代表,你们有什么话就讲吧。”

“我的参谋长已把贵军的意见转告我了。是的。我部决定起义,这完全出于诚意,是本着顾全大局,避免双方遭受伤亡的精神提出来的。希望贵军能了解我们的诚意。”

“假如真是这样,我们是非常欢迎的。不过,你们的言行太不一致,直到现在你们的第90军还在向我军发动全线进攻,这也是出于诚意!?”

“90军和我们失掉联系,命令无法送达,我们正想办法和他们联络。”坐在一边的李文不慌不忙解释说。

“90军离你们并不远,要说无法联系,这是很难让人相信的。”

“先生知道,我们的第1军已经停止进攻了。”陈鞠旅在一旁说。

“你们的第1军是为什么停止进攻的?据我所知,那是因为你们的第1军已经失掉了进攻的能力!”

武效贤和妻子杜念沪

陈鞠旅像被当头挨了一棒,对于第1军的惨败他是再清楚不过了。此刻,作为一军之长的他,能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他望了一眼李文,气鼓鼓地站在房中间,未再说话。

“假如你们真是诚心诚意的为了顾全大局,那就应该答复我们的意见,立即放下武器!我们保证宽待你们,这对诸位和你们的部下都是有好处的。”

李文有些坐不住了:“我军部队完整,粮弹还充足,并没有达到不能作战的地步!”

武效贤一听这话,不禁火气直往上冲,厉声质问:“你们的意思是不是说你们还可以打下去?那好吧,打下去,还是放下武器,由你们自己选择好了。”

李文和陈鞠旅等人也愣住了。

"我郑重提醒你们,你们的处境,你们自己比我知道的要清楚得多。继续打下去,会给你们带来什么结果,这一点你们也是知道的。”武效贤随之起身准备向外走。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乔治在一边急忙起身走到武效贤面前,挡在门口,连声说道。

电影席卷大西南中双方谈判场景

李文只能强装笑容,哀求般地走到武效贤跟前,说:“这样吧!我们双方先停火,再慢慢协商如何?”

“我军当面部队众多,我尚不能做主,不过这主要靠你们自己决定,如果你们愿意接受我们提出的方案,我可以马上报告刘邓首长,转告我军其他部队。你们如果要拖,那就只好听便。”

处在夹缝中的陈鞠旅望了望正低头不语的李文,只好先和武效贤说:“请允许兄弟考虑考虑,再作答复。”说罢就与李文走进内屋,嘀咕去了。

一会,陈鞠旅走了出来,对武效贤说道:“为了慎重起见,兄弟再派我们兵团的副参谋长随先生一道,去贵军亲与贵军刘伯承将军作进一步面谈,先生你看如何?”

“可以,我保证送到。不过,我再提醒你们一下,拖延时间对你们是不利的。”

两军的初步洽谈到此宣告暂时结束,对抗的局面开始出现缓和,但离通往停战的路还相差一截。

武效贤带着李文兵团司令部的副参谋长陈明,返回邛峡前线指挥所,又派人把陈明送到了军部。同时,在电话中向肖永银副军长汇报了上午谈判的经过。

肖军长说:“这就更证实了敌人的所谓起义不是真心诚意的。不过,他们是无法逃脱罗网的。你们要利用架设好的电话向敌展开政治攻势,配合军事压力,迫使李文放下武器。”

为了彻底粉碎李文的梦想,26日深夜,解放军第12军向敌全线发起了进攻。经一夜战斗,敌第90军主力大部被歼灭。

前沿阵地间由于有了电话,解放军的凌厉政治攻势更直逼李文的兵团部。

李文勉强连接3次电话,一次比一次神情紧张,他知道解放军已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已绝无逃出去的可能。

这天,李文及其将领们是个个坐立不安,开会商讨对策。周围解放军阵地上传来的劝降声,尤使在此地此时的国民党将领们心烦意乱。解放军虽然只喊不攻,但在李文看来,这喊声比炮声还要厉害。

此时李文的指导思想很清楚,若有逃出去的一线希望,他也绝不轻言放下武器。然而,蒋军众将领昼夜闷坐熬红了眼,谁也想不出个好办法。

26日下午,解放军第团奉命直逼李文兵团部。炮火刚展开,着慌的李文连忙让陈鞠旅把电话打到解放军前沿指挥所向武效贤副团长求救。

“我早就告诉你,拖延时间对你们是没有好处的。不过现在回头还来得及,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按照我们的话办。否则,再也不能原谅你们了。”

“先生能……能保全我们所有将领们的安全吗?”

“当然可以!共产党、解放军一贯优待俘虏,只要放下了武器,不管是将领,还是士兵,我们都一样对待。”

“我先把我们师长以上的军官带到贵军阵地上来,我留下我的一个高级参谋指挥部队,等陈明兄回来后再作决定。是否请先生再来一次,我马上派我的副官去接您。”

李文此时心中非常清楚,放下武器,不管是起义或投降,其部下中说不准会有人打他的黑枪,他是非常了解自己这支部队的。在这时到了解放军的阵地,自身安全反而要比待在自己的兵团部要安全得多。

武效贤向师部请示有关问题后,答应了李文的要求,遂派营长段振华去接收这批将官。

中午刚过,李文、陈鞠旅及其部属将领20多人被带回了解放军阵地,其中一些人已经换上了士兵服装。就此,李文的5兵团真的成了“无兵团”,李文本人也由川西在解放军战士的押送下,去拜见战场上的对手——刘邓首长。

这时,蒋军第3军军长盛文已于新津逃走,第27军代军长吴俊、第36军军长朱光墀和第69军军长胡长青在起义中化装逃向西昌。

第3军军长盛文

兵团司令李文、第1军军长陈鞠旅、第57军军长冯龙、第90军军长周士瀛和王应尊先集中到解放军第12军军部,后转送至重庆,在教导总队和西南军政大学高研班学习。

在此期间,李文、冯龙和周士瀛逃向台湾。王应尊在军大毕业后,分配到西南军区作高参。陈鞠旅在班里因煽动起义将领逃台被捕,年病死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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